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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嗓音清冽,尾音像是绒绒的羽毛,因为距离过近的缘故,与温热气息一同洒在楚真真面上。
楚真真被这气息拂得有些意乱。
但她仍然端住神色,语声略带嘲讽:“那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楚真真说完顿了一顿,开始在脑子里搜寻一些过分的事例,试图恐吓了了。
首先浮现在眼前的,却是天道冗杂繁琐的任务条例细则。
少女的脸霎时变得更黑了一些。她抓着了了的手紧了紧,回想起那些年,自己被天道逼迫着打的工。
“首先,如果我心情不好,你必须绞尽脑汁讨我欢心,并且为我的心理状况做适度的疏导,保证我夜里入睡时能够维持一个比较好的心情。”
楚真真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咬牙切齿。
这种事情,她从前做得太多。
少年时期的阮辽常常遭受凌。辱虐待,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都会不经意触到他的反骨。照顾阮辽的头几年,楚真真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反反复复的去安慰疏导阮辽。
了了垂睫:“奴知道了。”
楚真真继续道:“其次,你必须时时刻刻关注我,觉察出我任何的微小变化,由此调节自己的行径,来适应我。”
了了:“是,小姐。”
楚真真又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你需要陪我练刀。如果我不慎伤了你,你也不能埋怨我半句。要是我不开心了把你打得半死,你也得捏着鼻子认。”
她说着说着,吸吸鼻子,倒是真情实感地觉得委屈起来。
昔日的小阮辽并不是这样好救赎的。常常在她做了许多事之后,小阮辽的黑化值不降反升。
令楚真真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小阮辽练剑时魔气陡生,一剑刺。穿了她的肩胛骨,眼目猩红。
然而即便如此,楚真真也仍然不能有半句怨言。她只能咬着牙,生生将肩上的剑锋拔。出来,然后忍着痛,抖抖索索地抱住阮辽,叫他醒醒。
楚真真说完,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胸中闷气滞涩,也明白自己不该拿一个了了出气。
然而了了是阮辽派来监视她的人,她若不磋磨几分,恐怕他只会变本加厉。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楚真真总觉得这了了和阮辽少年时的样子很相像。
那一双眼睛尤为相像。
都是那样,淡泠泠的,能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里面。
分明有入魔危机的是阮辽,但在阮辽的眼睛里,狼狈不堪的却是她楚真真。
楚真真松开揪住了了襟领的手,没有看见了了眼中闪烁的光。
了了微退一步,站在她床前,道:“一切谨遵小姐指令。”
楚真真倦怠地敛下眼睫,不看他,只道:“行了,你可以滚了。”
对了了,楚真真不会太客气。
总归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是为了折腾了了,给他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