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失去了皇子的尊荣,却获得了世袭罔替的王爵;固然拥有了超然于夺嫡之争的身份,却也从一开始就被杜绝了夺嫡的野心。
正因如此,深知内情者看法不一。有人以为此乃魏王之幸,有人以为此乃大不幸。
“……小道消息有称,魏王尚未出生,晋王府便蒙遭大难,出生之后,生母又血崩而亡,克父又克母,实为天子所不喜。”
饭桌上,严元浩分享了一个他听来的八卦:“因此天子才将他早早过继出去。”
虽是如此说,他的语气和神态明显对这种小道消息不屑一顾,反而颇有几分鄙夷。
当初有人背后对谢拾如此
()说嘴时,严元浩便是不屑一顾,此时他亦是冷哼一声:“真不知编排谣言的人是什么心思……”
谢拾断言:“还能是什么心思?包藏祸心!”
先帝对当今天子有恩,皇位都说传就传。天子甫一登基,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当时最小的儿子过继给先帝,为其延续香火,当时人人称赞,天佑旧臣亦感念当今之德。
毕竟天子只有五个儿子,正常而言,过继一个宗室子就够了,很不必送出亲子。
传出去谁不说当今与先帝兄弟情深?
经由此等谣言一传,倒像是当今看不上这个克父克母的儿子,干脆丢给先帝似的。
前者是忍痛送出宝贝儿子,后者是迫不及待送走煞星。兄弟情深分分钟变了味道!
“编排此等谣言者,非蠢即坏!”
一旁的江博物亦是淡淡下了定论。
原本没想那么多的严元浩听完两位小伙伴的分析,嘴巴逐渐张成了O型。他神神秘密压低声音:“你们说,会是谁在暗中捣鬼?”
谢拾与江博物皆是摇头。
这种事情他们哪里知道?
可能性太多了。可能天子真的不喜欢这个儿子。可能只是好事者胡思乱想随便传谣。倘若的确是有心人故意败坏天子名声,嫌疑最大的自然是宗室。谁让天子捡到了皇位呢?
魏王的身世固然“传奇”,在座几人却都不曾与他本人打过交道,聊完他曲折的身世,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话题自然而然转移到使者团的其他人身上。
不得不说严元浩人脉广泛,居然对出使者都有了解,此时一一道来,江博物则不时在旁补充。
谢拾默默听着,将有用讯息记在心底,末了不忘向两人道谢,心知他们今日突然如此“八卦”都是为了自己,让他对同行者多几分了解,知道哪些人好相处、可以亲近,哪些人不好打交道,路上也能见机行事。
二人坦然受了他的谢,严元浩还嘀咕一句:“真不知谢兄你是怎么想的,那草原蛮夷的地盘,哪里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得知谢拾主动性应加入出使队伍,二人分外震惊。奈何规劝不得,既然谢拾打定了主意要去,他们只能帮着探听探听同行者的消息,也好让谢拾出发前就有个准备。
谢拾对这番好意自是感激,当下笑道:“江兄、严兄,今日的晚膳我做东,就在醉月楼,大家约上几个朋友一起来。”
二人与他对视一眼,不客气地笑道:“谢兄豪爽,今晚我们可得痛宰你一刀!”
一晃数日即过,使节团正式出发。
此番出使官员一共十二人,正使为魏王穆鸿,副使为从五品鸿胪寺左少卿杜尚行,另有各部抽调官员十人,谢拾亦在其中。
随行吏员马夫之流,亦有数十人。
另有京营军卫百骑沿途一路护送。
此外,魏王由于身份特殊,身边亦有天子赐下的二十名亲卫,皆身着轻甲,骑胯骏马,只远远看着,
就知这队伍不同凡响。
魏王的车架被这支轻骑拱卫在中间,马车用料不凡,比谢拾等人乘坐的马车足足高出几个档次,拉车的马匹高大矫健,毛色纯白,毫无瑕疵,就连同行的三王子元穆都有几分眼热,途中数次借故凑到近前。
魏王似是不耐,索性邀请这位三王子上车一叙,哪知这位在草原上驰骋惯了的“勇士”,竟然在小小的马车里栽了跟头。
此时,使节团已经出了京城,行在官道上,队伍半途停下,只因元穆出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