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拦着秋蘅的人似是被踩到了痛处,激动起来,“我们那么多人,都死了,都死了,只剩了我们这几个!再不抓紧动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就没机会了!”
“陈三,别这么说。小兄弟对我们有恩。”另一人冲秋蘅拱手,“小兄弟别和他计较,他性子急。”
“那我是走还是不走?”秋蘅问。
“小兄弟请坐。”那人自报家门,“我姓陶,都叫我陶大。这是陈三,这是刘二,这是聂三娘。”
秋蘅一一记下,多看了一眼那蒙面女子。
“袁成海多年来在东南巧取豪夺,逼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渐渐有些义士聚在一起,誓要取这狗贼性命……”
陶大讲起袁成海在东南的桩桩恶行,远比书上几笔记载触目惊心。
“可他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多,防护越来越严密,在南边完全没有一点机会。我们一群人暗暗跟着他北上,一路找机会动手,等到进京已经不剩几个了。今天白日见他身边终于没那么多护卫跟着,这才拼死一搏……”
一旁陈三听着听着干脆扯下黑巾,露出一张很年轻的脸,整个人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丧气:“我不怕死,可我怕那狗贼不死!他害我一家人没了住处,才三岁的妹妹活活冻死在街头……我恨,我不甘心!”
年轻人一拳砸在地上,眼泪滴落。
聂三娘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双手环膝,语气冰冷:“狗贼不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陶大低声道:“三娘还有个妹妹,年初三娘带妹妹出门玩遇到了狗贼,狗贼直接掳走了四娘,这次进京还带了四娘来……”
“是我的错,我仗着有几分身手,非要拉着妹妹出去玩,结果害妹妹入了虎口……”聂三娘抬手掩面。
最沉默的是刘二,始终一言不发。
陶大竭力忍着情绪,道:“刚刚被留下的叫刘大……刘二的亲哥哥。”
“节哀。”听着这些诉说,秋蘅的心是沉重的,可又出奇平静。
早就知道了,早就见到了。
国破家亡后的夏人啊,沦为猪狗。
“小兄弟,你如何称呼?”陶大问。
对这神秘少年,他自然不是真的完全信任。可不信任又能怎么样呢?
轰轰烈烈不计生死的刺杀行动,到了这时候与其说是对取狗贼性命势在必得,不如说是飞蛾扑水,虽死无憾。
死了那么多同伴,他们理应为了共同的目标赴死相陪。
“你们可以叫我鹊。”
“鹊?”
“对,喜鹊的鹊。”
“报喜鸟——”陈三突然笑了起来,是讽刺的笑。
这少年莫不是故意恶心他们吧?
陶大则稳重许多:“看来小兄弟有一对非常疼爱你的父母。”
“是啊,但他们都死啦。”秋蘅语气轻轻,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死在袁成海这样的狗贼手中。”
她看着四人,正色提议:“不如合作吧?”
既然不畏死,不惜死,那就和她阿蘅一起,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