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夫人,既是官家,怎么未带随行的丫头呢?”
不说护卫,有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几个丫头的?
何况,还是孕期的当家主母。
陆温怔了怔。
西北将军府算不得寒酸,可家中的下人,的确不多,两个管事,二十来个丫头,二十来个小厮,加起来也才五六十个。
比起震北王府的近千奴才,确是差了许多。
整整四年了。
她和谢行湛一样,只要力所能及之事,绝不麻烦旁人。
清简惯了,也潇洒惯了,要是来去都要带个丫头,于她而言,反倒不便。
只是现今情况不同,毕竟一路奔波,她疲倦得紧,身子也沉重,不能再像往日一样辛勤。
她进了客栈,忖了忖,又问那车夫:“回临松还要几日?”
“还要十来日呢,夫人。”
“蘅沅可有买卖奴婢的地方?”
“西坊的烟桥下就是插标卖首的地方。”
“劳烦,待雨停了,驾车去一趟烟桥。”
“是。”
秋雨如织,细细密密的打在车厢上,将那串儿珊瑚风铃打的摇曳不止,泠泠汀汀。
待雨停了,二人从客栈出发,往那奴隶市场驶去。
好在没几步路,雨过天晴,骄阳烈烈,烟柳溪桥畔,果真跪了一地的衣衫褴褛,眉间凄楚,却又逆来顺受的奴隶。
她并未下马车,只是掀了车帘,对车夫耳语了几句。
车夫上前,问那人牙子:“我家主子说了,只挑丫头回去做个粗使,但有一点,我家主子是开医馆的。”
“既要挑丫头,就得挑个认得药材的姑娘,免得日后拿混了药材。”
人牙子一听,连忙从人群里提起两个瘦骨伶仃的小丫头,嘿嘿一笑,面色谄媚:
“这个丫头叫九儿,原先伺候的老爷,家里就是开药馆的,肯定认得。”
车夫捏了捏她的下颌,点头:“还有么?”
他又将另一个丫头推了出来:“还有这个,这个叫兰儿,家里的老爹就是山里采药的,肯定认得。”
车夫仔细打量着两个丫头,说:“主子还有两个问题。”
两个姑娘柔顺颔首:“夫人请。”
车夫徐徐道:“你二人说说看,益母草,鼠曲,苍耳,各自都有什么效用。”
两个丫头你瞪我,我瞪你,都愣怔在地,嘴唇翕动,半晌没答出话。
反倒地上有个因奄奄一息东倒西歪的妇人开口了:“益母草……可……可活血化瘀。”
“鼠曲草……可化痰止咳。”
“苍耳,可散热,可解毒,可避虫。”
陆温离得不远,自然也听见了妇人所言,她微微一愣,总觉得妇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只是她终究月份大了,身子实在沉重,亲自坐了车来挑丫头,已是十分疲累,实在无暇近了去看。
车夫前来请她示下:“夫人看,那位娘子可否要一起买下?”
陆温点头:“三个人都买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