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经隐隐亮了,沈星微踩着他的腿爬下床去上个厕所,又去阳台把那个挂了很久的男性内衣取了下来,进房摔到贺西洲的头边,接着拔了小风扇抱上床,对着自己吹,这才觉得?凉快点儿?。
贺西洲快热死了,又困得?睁不开眼,就拽着身上的粉浴巾胡乱给?自己身上的汗擦去,梦到自己被?卖去边境挖矿,在矿洞里往死里干活,时不时还要被?工头打,幸运的是工头的力道太小,拳头落在身上并不痛。
一直到大中午,贺西洲的手?机催命地响起来,先是几个信息,然后来了电话。他不耐烦地皱眉,伸手?摸了几下没摸到手?机,那铃声就像贴在耳边一样,吵得?他耳朵嗡嗡响。
沈星微被?吵醒,两眼一睁就开始生气,拿脚往他腰上蹬,“吵死了,什么东西!”
贺西洲也跟着醒了,转头找到在他耳边响个不停的手?机,看到是袁泽打来的电话,于?是并未理会直接将手?机静音,房间里才安静下来。
他揉了揉头发,坐起来,神游天外地回想着自己夜里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后背就被?枕头砸了一下,他转头就看见?沈星微面朝着一旁的墙壁,怒声道:“为什么不穿衣服,你是暴露狂吗?”
贺西洲说?:“我哪有衣服穿?”
“我给?你拿了内衣。”她转手?指了指床头放着的内衣。
贺西洲拿起来看了看,挂在阳台上时就觉得?很小,拿下来一看,就更显小了,并且很丑,他说?:“我不穿女士内裤。”
“说?什么胡话?”沈星微睁大眼睛,朝他瞪了一眼,又飞快移开,“这是我特地去男士专区挑选的。”
贺西洲说?:“可能你当时看错了,去的是儿?童专区。”
沈星微这时候也听出来了,他用非常的刻薄的话语侧面表达了这内裤尺寸小了,但总不能放任贺西洲不穿衣服在她家走来走去,于?是她一头钻进衣柜里寻找。
其实除了鞋子?和内衣之外,她还买了一套非常便宜的男生衣服,网上9。9两件并且包邮的那种大T恤,还有十来块钱一件的沙滩裤,之前洗了之后就收起来,没挂在阳台。
她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甩手?丢到贺西洲的身上,“穿衣服好吗?你又不是个野人,如?果?你被?人报警抓走了,我是不会去保释的。”
贺西洲拿着衣服,一摸就觉得?刺手?,只觉得?他小姨养的狗穿的衣裳都比这用的布料好,不是做成了短袖的样子?,还以为是专门用来擦脚的抹布。
但是现在也没得?选,他一边将衣服快速套上,一边问:“你饿不饿?”
沈星微肚子?空空,当然是饿的,但现在只想让他快点离开自己家,就说?不饿,还催促道:“你快走,一直赖在我的这个老鼠窝里干什么?”
贺西洲说?:“你还挺记仇。”
他到底没有直接走,先是点了外卖,又把昨天的脏衣服找了个袋子?装起来。沈星微在房间里,关上了门反锁,拿出日记本狂写一通,一大部分是照旧骂贺西洲,一小部分则是在忏悔自己昨晚没抵挡住男欢女爱的诱惑,一时堕落。
但忏悔的程度并不重,大约只在日记里占了两行字。
等外卖到了之后直接电话指挥外卖小哥送上楼,贺西洲给?了打赏费用,客客气气把人送走,才喊着一直在房间里的沈星微出来吃饭。
沈星微换好衣服出门,去卫生间洗漱之后,出来又是哪哪都看贺西洲不顺眼,一坐下就挑刺,“不刷牙就吃饭,脏死了。”
贺西洲把外卖都打开,反问:“谁说?我没刷牙?”
“我家根本没有你的牙刷。”
贺西洲说?:“管它是谁的,有牙刷用不就行了。”
“什么?你用的是我的牙刷?”沈星微如?遭雷劈,惊得?站起身,怒视着他,“你好恶心。”说?着就装模作样地要干哕。
贺西洲不懂她在嫌弃什么,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当下起身走到她边上,二话不说?就捏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上去,对她的唇瓣又舔又咬,掰开她的牙齿缠着她的舌尖吸吮,里里外外都舔了一遍,这才松口。
“好了,吃饭吧。”他坐回去,将剩下的外卖盒子?拆开。
沈星微涨得?满脸通红,想骂他,又看了眼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饭菜,牙口一软,也骂不出来了,坐下来闷头吃饭。
中午温度很高,又是汤汤水水的热饭,没一会儿?两人就大汗淋漓,贺西洲忍受不了这样的环境,放下筷子?灌了几口冰水,抬眼一看,就见?沈星微还吃得?很认真,汗水让她额头和脸边的碎发黏在侧脸,滚烫的食物染红了唇,整张脸被?泡得?发白。
脖子?往下都是一块块红痕,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变得?暗沉,充满暧昧的欲色。
沈星微大概是习惯了,非常耐热,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他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进了她的卧室拿出小风扇,坐到她身边一起吹。这半死不活的风扇一离了插电的线风力就小得?几乎没有,贺西洲想一拳打爆这没用的玩意儿?。
“这么热,夏天怎么住啊?”他若有所指地说?:“我家的空调凉快。”
沈星微低头扒饭,没理会。贺西洲又凑到她身边,小声说?:“不如?搬去我家住?我给?你收拾个空房间出来,空调24小时都开着,你还能一直跟鱼饵玩。”
沈星微的手?一顿,绝对有那么几秒钟动?摇,但又很快严词拒绝,“真好笑,我为什么要去你家?你一定是先假装好人把我骗过去,然后再?用一些莫名其妙的借口找我的麻烦,大半夜把我的行李全部扔出门,让我在门口又哭又喊。”
贺西洲满脸疑惑:“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你就喜欢捉弄人,看别人出丑。”沈星微放下了饭盒,又往嘴里塞了个虾饺,支支吾吾道:“走的时候把垃圾带走。”
沈星微往他头上扣屎盆子?也不是头一回,贺西洲看着她进屋的背影,没由?来笑了一下,也并没有勉强,起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带走了脏衣服,在门口冲沈星微喊了一句“我走了”,其后离开。
防盗门被?关上的声音传进房间,整个屋子?很快就没了别的声响,窗外是楼下孩子?吵闹的声音,更显得?屋中寂静无比。
沈星微坐在桌边,伏着身体看起来像是很认真地在写东西,然而她的笔下却?都是杂乱无意识的线条和图形,乱七八糟地叠加,完全没有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