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真是王八蛋啊?他为什么要让我聪明到足够了解我的选择不管怎么做都他妈的糟糕到了极点?是啊!我tm能不知道吗?可我不想知道啊!”他在心里说。他满心苦涩,直视着刺目的光芒中叹息着回答道,“知道。”那柔和的光芒像是穿心的利箭,将他射成了刺猬。
“你确定要放弃重生。”朝圣者庄严的询问。
“真要放弃嘛!真要放弃吗?你确定能赢吗?你的前面还有多少可怕的障碍,不要说星门了,也许你连眼前的尼布甲尼撒这一关都过不去。还不如重生吧,至少还能再多活十几二十年,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刚刚做的决定转眼就开始犹豫,这完全不是那个冷血又果断的他。母亲离别时的吻依然温热,那茉莉花的香味还萦绕在鼻尖,像是虫子一样钻入了毛细血管,从动脉直奔心脏。他感到一阵阵抽搐,下意识的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快要刺到掌心里去了。
“钟爱的人不会死,因为爱是永生,不,它就是神。”
成默终于忍不住闭了下酸涩的眼睛,但似乎有些迟了,他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进了唇角,变成了难以咀嚼的苦涩。
“是的,我想用‘重生’的机会和你做一笔交易。”他下了狠心,紧咬牙关,面无表情,那语气就像他是个成熟的生意人。
反正他一直都是个冷血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能够牺牲。
所有人都知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诸神的黄昏(45)
“交易?”朝圣者饶有兴致的问,“什么交易?”
说话间他周身的光变得黯淡了一些,但这并不是他身上的光的强弱变幻,而是那间幽暗狭窄的老屋已经如雾气般消散。
晃眼之间,成默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那片高居于宇宙中的云层之上,云层的四周看不到边界,只能看到被浩瀚的星海所包围。在他目之所及之处,有几轮特别显眼的星云在黑丝绒般的夜空中慢悠悠的旋转。其中一轮仿佛彩色的巧克力豆所组成的龙卷风平面图,在南面天空熠熠生辉;在巧克力豆龙卷风的右侧有团粉红色的云雾状星云,好似在黑夜中翻滚的炫彩纱雾;还有一团像是玫瑰花般的星云,只是那颜色鲜艳的像是正在起化学反应的金属,成默仿佛看见了造物主的玫瑰绽放在无月的仲夏之夜。
而朝圣者轻灵的悬浮在一道黑白光轮之下,那光轮像是黑白色的土星,完完全全就是黑洞的模样。屹立于半空的朝圣者洁白的光羽之翅染上些许星云美轮美奂的色彩,头顶着半轮黑洞,给人一种神祇降临之感。
在宇宙氛围的烘托下,在星云与黑洞的映照中,朝圣者展现出了令人想要顶礼膜拜的、不朽的姿态。
就连成默都不由自己的心生莫名的敬畏,就像眼前这个“神”主宰着宇宙万物世间生灵。然而他却在考虑着“弑神”,这种想一下就会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的僭越之事,就像是一只蚂蚁在思考该如何杀死大象。
真是可笑又幼稚。
成默暗中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将气吐了出来,平静的说道:“我想用‘重生’交换去六年前看看的机会。我想看看我父亲写的那本《人类起源。》”
这缺乏语调的平静之下,所掩盖的是澎湃的能量正沿着被他留在迷宫中的“七罪宗”从雅典娜那里直接传输进他的体内,这汹涌的能量正撕扯着他经络,如狂暴的电流鞭挞着他的身体。
朝圣者摇了摇头说:“代价不够,我的孩子。”他淡淡的说,“你不能用你决定放弃的东西,从我这里拿走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朝圣者的回答让成默心中略有些失望,内心又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他的父亲果然是个牛逼到了极点的男人。转念他又心生忧虑,父亲那样的人都死在了星门的“上帝之杖”的攻击之下,他就算继承了“黑死病”,又能改变什么吗?
他真该做这种几乎没有成功可能的事情?
这不是明智之举。
“最好尼布甲尼撒愿意把乌洛波洛斯还给我,如果他愿意还给我,说明还有戏。如果他不愿意还……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能比面对死亡更轻松?”
成默脊柱两侧的光蛇正疯狂的颤抖,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注满沸水的气球,整个身体都快要被能量撑爆了。可距离一个“绝对零度”和一个“瞬移”还差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却是炼狱般折磨。幸好身体的疼痛与心理的疼痛相比不值一提。
他紧咬牙关,压抑住想要吼叫的渴望,假装平心静气的说:“既然如此,能否请您把我的乌洛波洛斯还给我。”随即他又低下了头,掩饰了下正在颤抖的面颊,“我知道它在您的手中。对您来说它也许无足轻重,但对我来说它至关重要。”
“你是说这个。”朝圣者仿佛丝毫没有觉察到异样,向成默摊开了右手,宽大的手掌掌心一阵波光闪动,凭空跳出了他那块电子表形态的乌洛波洛斯。
“是的。”成默知道自己的表演完美无缺,他确实是个好演员。现在他还差一个“瞬移”,就将展开向死而生的冒险,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刺激的事情了。
“你拿什么东西来交换?”朝圣者淡淡的说,“我这个人只做公平的交易。”
成默滚动了一下喉咙,吞咽下去一口唾液,像是咽下了一块烧红的煤炭,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朝圣者手中的乌洛波洛斯,像是感应到了某种神秘的链接,大脑中快要四分五裂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能量的传输似乎也快了一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