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铮耸肩解释说,“我分完了一盒,这盒都是你的。”
他边讲边点手边的礼品袋子,压低嗓音温柔哄,“所以别生气了,小河豚?”
“……”钟浅夕扯着熊宝宝的手打他,拎起袋子“哒哒哒”的跑上楼了。
陆离铮回身就对上了明奶奶欲言又止的的表情。
他顿了三两分钟,才颇为拘谨地试探讲,“奶奶您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明奶奶朝楼梯口看了看,又招招手,引着他走到门外屋檐下,才面带忧思的发问,“小陆啊,浅浅……她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同学欺负她?中午一般都吃些什么?”
陆离铮怔愣,竟不知道怎么做答。
他和钟浅夕认识的时间不是太多,冒昧闯上门来,被误会成熟稔的人。
“她……一直考第一,成绩很优秀,主动参加各种节目,老师都很喜欢她,有两个很好的朋友,都是开朗的女孩子,挽手去卫生间,中午一起吃饭,看起来很开心。”陆离铮尽可能作答,“我们中午是出去吃的,个人吃个人的,我不知道她都吃些什么。”
花圃里的草木丰茂,翠绿中夹杂着红粉,陆离铮诚恳无比的保证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有人欺负她,奶奶您放心。”
“好、好。”明奶奶看起来松了口气,却没有完全放心下来,“你方便留个电话号码给我吗?这孩子父母多在海上漂着,她又特别懂事,生怕家里人操心,连家长会什么的都从来不跟我们说……我就怕她报喜不报忧,省钱不肯好好吃饭。”
陆离铮把自己的号码报给明奶奶,再三表示会帮忙多注意钟浅夕。
小朋友们到了午休时间,明奶奶和明姑姑都去楼上哄睡,福利院彻底安静下来。
陆离铮大剌剌地坐在桂花树下,想起刚才那条边缘磨白的黑色牛仔短裤。
钟浅夕是套麻袋都会明艳动人的那种貌美,足够让人忽略掉大多数细节,起码在他看来,少女从没有露出过半分因为在奶茶店打工被新同学撞见过的窘迫。
凭努力赚钱,不丢人。
因为自己有个亲妹妹的缘故,陆离铮也完全可以理解明奶奶的忧虑,自家小孩子父母不在身边,又没有多强的背景靠山,未必没有弱智会嚼舌根得空欺负一下。
他摸出手机来,给徐鸣灏又发了条消息,单刀直入:[学校有人欺负钟浅夕吗?]
灏子:[有啊。]
陆离铮磨后槽牙。
有事直说:[谁?]
灏子:[你。]
有事直说:[……你想死?]
徐鸣灏这次不敢再怠慢,认认真真的发语音过来讲:“要看你怎么定义欺负了,你要说校园暴力,那没有。因为钟浅夕不好欺负,我们学校特不做人,高一没开学就先搞入学考试,按姓名首字母随机排考场。钟浅夕当时座位旁边坐的是国际部一个声名在外的二流子,想抄她的卷子,要求她别翻面自己抄完再继续写背面。钟浅夕直接掀了自己桌子,说自己不考了。”
“老实说,入学考试成绩对钟浅夕来说没影响,她给不给别人抄,她都是第一,做个顺水人情也没什么,没必要那么过激,可钟浅夕就是出离得刚,和她贼乖的外表截然不同。大家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和中考筛选,虽说人多的地方总会有傻逼,但能考进咱们学校,脑子都没大病,就跟没人会惹你一样,谁都不知道急眼了能干出什么大事,所以没人想去触钟浅夕的霉头。”
陆离铮出福利院坐进车里才点烟,烟圈四散。
他完全能想象出钟浅夕掀桌时该有多利落,毕竟是见血不移视线的带刺小玫瑰。
“所以另一种定义又怎么说?”陆离铮精准的抓住重点。
徐鸣灏支支吾吾,“就……铮哥你明白吧,钟浅夕那么好看,难免有傻逼口嗨,我打球时候就听到过。”
陆离铮音色陡然一冷,打断他,“我又不是傻逼,我明白个屁,这么喜欢口嗨开玩笑,可以回家试着对他家人试试,下次碰见你指给我看。”
女孩子想要平安无事的长大是看运气的,美貌单出有时更是种悲剧,总有不好的眼神会觊觎窥视。
陆离铮烦躁地咬着烟,愁绪难当,他放低座椅,升起车顶篷,直接望向福利院的窗户。
玻璃折射着阳光炫目耀眼,并不能知道哪一扇才是钟浅夕屋子的。
他给钟浅夕发了条短信,足足等了小半盒烟的功夫都没能得到回复。
抓了只鸭舌帽扣低挡眼睛小憩,花了点儿时间才睡着。
梦境的最初美轮美奂。
参天的香樟树下铺着黄白格餐布,鲜花簇锦、餐点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