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没等说话,胤禔又开口了:“好个老刁奴,内务府前头跟篦梳似的清理,竟漏掉了你这么条大鱼啊。啧,今儿本王算是见识着什么叫奴大欺主了。”
“皇阿玛快好好审审吧,别让这老祸狐假虎威,戕害了咱们皇室血脉。”
告状嘛,当然捡大的说。
把皇阿玛的怒火挑起来,好小事大办、大事严办。
务必一棒子把这欺主刁奴打死,连她背后的主子都得夸他们夫妻干得漂亮。
康熙眉心一跳,狠狠瞪了他一眼:“滚滚滚,少跟这危言耸听。怎么就到戕害皇室血脉那么严重了?”
可事实上,虽没有,可也不远了。
这刁奴仗着自己是太后所赐,纯禧又非康熙亲生。日常照顾上,难免不如荣宪她们那么精细妥帖。
于是狐假虎威,各种吃拿卡要。
甚至借着公主与额驸得分府别居的惯例,卡着公主和额驸见面。
额驸来公主府请安?
贿赂给少了,公主就身体不适,不予接见。
公主想要召见额驸?
呵呵,不把教养嬷嬷安排明白,不但见不着人,还得被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是公主性淫,整日里想着那档子事儿,是个不安于室的。
久而久之,公主额驸要么破财换安逸。要么,就被高高的公主府墙隔着,好比那牛郎织女。
经年也未必见得上一面。
长此以往的,公主额驸之间的感情要是能好、子嗣要是能繁盛才是见了鬼。纯禧才大婚一年,额驸就已经孝敬那老嬷嬷近千两银。
康熙:!!!
“混账东西,岂有此理!皇额娘派你好生伺候纯禧,那是她老人家一片慈爱。偏你胆大包天,竟敢奴大欺主至此。你,你是有几个脑袋够砍?”
那老嬷嬷脸色丕变,当即跪地磕头:“皇上,奴才冤枉啊,皇上!”
“公主抚蒙,代表的是朝廷脸面。自然得行走坐卧间,处处合乎规矩。不能如凡俗女子般,整日里净想着鱼水之……”
欢字还没说完,她就又被盛怒的胤禔踹了一脚。整个人都如断线的风筝般,啊地一声被踹出去好远。
好家伙!
虽然大快人心,但两度御前发飙,很有僭越之嫌啊。
为免康熙秋后算账,伊凤赶紧鼓掌:“好!爷踹得好,这种狗仗人势,吃里扒外,竟敢欺负到主子头上的刁奴就该狠狠整治。烧了几辈子高香才得皇玛嬷重用,不思好好报效,还借她老人家名义欺负大姐姐,简直罪该万死!”
“你……”
老嬷嬷目眦欲裂,瞧着伊凤的眼神都淬了毒。
“我怎么?”伊凤撇嘴,“你这老货,该不会以为自己犯下这滔天大罪,皇阿玛还会顾忌皇玛嬷的情面放过你吧?呵呵,天还没黑呢,劝你少做白日梦。”
“皇阿玛幼年登基,连鳌拜、吴三桂那样的当世枭雄都欺他不得。还能受制于你个老货,生生让堂堂和硕公主被你白欺负了去?”
伊凤滔滔不绝,好一番溢美之词,将康熙从头夸到脚。
简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跟他比起来都稍逊几分,古往今来头一份的英明神武。
直接让康熙龙心大悦,老嬷嬷当场凉凉。
终于摆脱桎梏的纯禧落泪:“女儿多谢皇阿玛代为惩治刁奴,替女儿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