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并没有被安慰到,撇嘴:“没要我钱怎么了?我出的主意给你们赚了多少钱?让我蹭两回也算奖励我,我蹭船蹭的心安理得!再说,现在不让我拿油钱,又不是一直不用我拿。等卡亚号走了,不还是得换回原来的彩虹号?而且我也不能一直用军船,早晚得买艘普通的货运船吧?”
这点钱别说买船,租船也不知道够不够一个月的费用。
路远征也不知道是该调侃还是该安慰她:“不算少了!一个月出头赚二十几块了。赶上一般工人的资高了。再说你们这个月去掉的本钱有点多。积压的货物也是本钱。租的店面也是本钱。虽然到手盈利不算多,但是好歹见着回头钱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帐不是这么算的。我二叔就是不卖嫂子们的东西,一个月也能赚五六十块吧?我哥之前赚得更多。当然,这还跟会不会做买卖有关系。至于嫂子们,这五六十块分到每个人手里怕是没多少。”
各个嫂子的货,出货情况不一样。像豆豆妈一个人就占了十二块,王玲玲也不少,七八块。有的嫂子只能分几毛钱。
但是像路远征说的,下个月没有租金这部分成本,收入就能上去了。
许问想了想哼唧了一声,“现在想孤立我的,以后也别想轻易上我的船!”
路远征这回识相地没劝她。
人性是复杂的。
大部分人都不只一面。
有些性格刚直的嫂子,看不惯许问跟卡亚号上的人打交道,会直接把对许问的敌意表现出来。
像这一种,其实还不怎么生气。
没什么脑子和判断力的人,当敌人也不值得太过重视。
但有更多的一部分人,敌意是暗戳戳的。
她们背地里可能也会骂许问是“卖国贼”,见了面却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这种热情可能来自于自身的性格,也可能来自于其他考虑。
比如她们的男人都算是路远征的手下,怕得罪许问了,路远征会给自家男人穿小鞋。
还有一些嫂子,纯粹是不想惹麻烦,反正也跟许问不算熟,干脆远着许问,连生意都不跟她做。
当然,也还有一部分嫂子,诸如李嫂,宋宝英,王玲玲,豆豆妈等都依旧无条件相信许问。
许问还想说什么,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干呕,听得她胃里跟着翻腾。
她侧了下头,是那个叫王倩的女同志,捂着嘴从她身边冲上楼梯往甲板上跑。
许问随手拿过手边的茶壶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觉得这味道会让心里很舒服,忍不住又抿了一口。
心里那股子不舒服散了去。
“这什么茶?船上自带的?能不能要点回家?”
许问说着抬头看路远征,却见路远征一脸难受的地看着她。
“你这什么表情?”许问纳闷,“活像我喝的是敌敌畏一样。”
怕路远征不知道什么是敌敌畏,补了一句“就是一种物美价廉的农药。”
路远征上下牙齿合在一起活动了一下,还是觉得倒牙,忍不住伸手捂住腮帮子,问她:“你就不觉得酸吗?”
许问摇头,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茶壶,“茶还有酸的?”
她真没觉得。
路远征深吸一口气,看许问喝,他嘴里直冒酸水,“你喝的那是醋!”
“啊?”许问眼睛瞪得溜圆,不太相信地看着手中的茶壶,“可这是茶壶啊!”
“船上没喝茶的条件,喜欢喝茶的年轻人也少。所以船上的茶壶基本都用来装醋了。就算船上没有厨具,这船以前的炊事班班长喜欢喝茶。我们找不到装醋的就会偷他茶壶用。”
许问打开茶壶上的盖子闻了一下,确实一股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