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告诉我你们的位置,我来给你们校射。”
于是电话那头便将他们的位置报给了德内尔,德内尔摊开地图,匆忙找到了炮兵营的方位,随后迅速完成了计算:“射界不动,方位305,高度615,一发试射!”
“这么快?”电话那头的军官显然有些意外。
“快他妈打吧!德国佬坦克都快轧我脸上了!”
“榴弹炮营1号火炮,方位305,高度615,一发试射!”
榴弹炮营尚在完成射击准备的时候,德内尔提高嗓门再次提醒A连的士兵:“隐蔽!火炮校射!”
现在德内尔的营距离预定的布雷达战场尚有一定距离,在后方的炮兵就更远了,他们所处的位置根本就不在那几张1比25万的地图上,因此他只能用另一张比例尺更小的行军地图引导炮击,难免精准度不足。
甚至运气要是差点,他这一发试射把自己的指挥部端了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情况,他略微打远了一点,准备等炮弹落地之后再进行进一步的修正。
几秒钟之后他便听到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呼啸声。还好,德内尔想,能听到这种比较闷的呼啸声,说明炮弹起码不是冲自己来的。
炮弹落点在德国佬的坦克纵队背后一百多米,准确度还凑合,他立刻对着电话吼道:“方位不变高度减15,三发急速射,每发高度加2!放!”
“你这歪出去都快两百米了,不再校射校射?”
“我校射你MB!”德内尔终于对电话那头的傻叉忍无可忍,开始用优美的法国话对其展开“谆谆教诲”,“概略射击,概略射击啊!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炮兵军官的?!快开炮啊!!”
感到自己血压飙升的德内尔总算等来了炮击,看着德国佬的进攻队列被炮火完全吞噬后总算松了口气。参加过上次世界大战的德内尔当然知道,105mm榴弹不砸到距离坦克很近的距离是不可能将其摧毁的,155mm级别的榴弹炮能稍微强一些,但效果也不好。
这轮炮击与其说是反坦克,还不如说是反步兵。
要是坦克驾驶员脑子发昏,在没有步兵的掩护下莽上来,法军士兵保管能靠崎岖的地形和反坦克手榴弹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德内尔的计划很快落了空,榴弹炮营这10门施耐德1917年型155mm榴弹炮打了不到两轮就停了。他刚要拿起电话问发生了什么情况,炮兵营的军官便在电话那头说道:“师里的命令,让我们立刻更改炮击目标。”
德内尔心里咯噔一下:“哪里被突破了?”
“你们侧翼的95团2营,留意背后吧!”那边说完便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德内尔立刻举起望远镜观察德国人的情况,这一轮炮击充其量也就打出去三十来发炮弹,莫说是侥幸揍掉辆坦克,就连大量杀伤敌步兵的目标都没有完全达成。好在德国步兵也剩不太多,只余大概两个排的兵力,谨慎一点的话德国指挥官现在就应该下令撤退了。
不过令德内尔感到意外的是,德国佬选择依旧在那里耗着。正当他皱起眉头准备进一步观察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他从拉塞尔手中接过话筒:“这是95团1营。”
“戴泽南少校!”听筒中传来了麦克维勒上校焦急的声音,“有坦克部队向你们去了!至少有七辆,你们应该很快就能看到!”
“从2营方向来的?2营情况如何?”
“2营已经崩溃了,我正在调集预备队阻击进攻2营阵地的德国步兵,你们……”
“我们会全力抵抗,为全团争取时间。上校?喂?”
电话断了,德内尔叹了口气,将话筒和指挥权一并还给拉塞尔,再次连滚带爬地返回了高地顶部,这段路与来时相比弹坑更密集了一些,再加上德军的火力已经被削弱了不少,德内尔也就因此没再被机枪手什么的盯上。
不过他来不及为此感到庆幸,一旦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就开始算计德国人可能的进攻方向。根据当前信息判断,德军大概是将击溃了2营的装甲部队调来围攻自己,因此很有可能会选择大体沿布雷达安特卫普公路进攻。
德国人跟自己打了一个多小时,大体情况肯定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判断出自己只是一个营级单位应该不难,判断出自己手头上缺乏预备队和反坦克武器也应该不难,因此他们可能会嚣张一些。
如今自己能对坦克造成威胁的武器就只有一门25毫米防空炮,必须利用好它。德内尔环顾四周,看到D连的士兵们已经按照他离开时的部署挖了一些掩体,防空炮的掩体也加强了,他总算安心了一些。
“博特阿上尉在哪里?”德内尔大声吼道。
“在!”D连的连长伸出手,告诉德内尔,“我们正在给您挖掘指挥部!”
“不用了,立刻加强工事!准备迎接从南方来的进攻!”
博特阿立刻反应过来,大概是2营被德国佬冲垮了。
斯图卡轰炸的时候他后面就是2营,第一波挨炸的主要是1营的BC两连,D连和2营只不过被扫射了一通罢了,损失倒是不大,但博特阿亲眼看到平日防空训练没做好的2营一下子放了羊,官兵四散奔逃,建制直接散架。
他们的连长刚想重整部队,第二轮空袭又来了,集结起的队伍被炸弹炸个正着,登时死伤惨重。
2营的举措和1营几乎处处相反,结果就是明明1营才是主要挨炸的那个(斯图卡第二轮俯冲的时候已经扔掉了挂在机腹下方的250kg航弹,用的是挂载在机翼下方的100kg航弹,而且也只有一半扔到了2营身上),但是他们死的人比1营高了数倍。
要是他们就这水平的话,被德国佬陆军打得抱头鼠窜也在情理之中了。
想到这里,博特阿叹了口气,命令他的部下做好战斗准备,随后又向陶俑一般的营长请示:“您准备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