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只是知道他是巴斯蒂安的好朋友,实在抱歉,还有别的我能帮到您的吗?”
马赛的国际纵队战士坐在轮椅上与德内尔见了面,尽管失去了一截小腿,但他比那个巴黎的钳工要热情得多。
德内尔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需要问的了,感谢您的配合。另外,如果您需要义肢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巴黎特种医疗器械公司,我不是在打广告,只是他们的产品确实用着不错。”
独腿的年轻人有些惊奇:“您也是个残疾人?”
“不,只是我们公司的手记人偶用着比较满意,灵活程度和防锈都相当好。”为了描述有多好,德内尔作了一个比较,“比‘打脸枪’要可靠的多。”
年轻人一听就笑了:“这世界上还有比打脸枪更不可靠的装备吗?是薇尔莉特·布干维尔夫人吧?我买不起那么高档的义肢,而且也用不着。您准备怎么去西班牙。”
“我准备坐船到瓦伦西亚,到你们分别的地方调查一下巴斯蒂安的行踪,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去向。”
“您会说西班牙语吗?”
“只会一点。”
“我建议你还是去加泰罗尼亚吧,那边懂法语的人能多一些。”年轻人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觉得巴斯蒂安更有可能在加泰罗尼亚。”
“为什么?”
“只是……预感。”
仿佛为了提高自己的说服力,年轻人用力地点了点头,令德内尔感到非常奇怪:他到底是确信巴斯蒂安在加泰罗尼亚呢?还是着重强调他的猜测只是不靠谱的“预感”?
“但是我的确建议你先去加泰罗尼亚。”
让·德内尔点点头,与这位年轻人握手告别,在17号上午登上了前往巴塞罗那的渡轮。
值得庆幸的是,弗朗哥可没胆子在地中海上玩无限制潜艇战。
…………
“既严肃,又欢畅,多豪迈,多雄壮!
战士们高声把战歌高唱!
这嘹亮的歌声让全世界震撼——
看我们真不愧是希德的儿郎!”
巴塞罗那的七月远比巴黎要热得多,德内尔感觉到自己的衬衣领子已经被汗濡湿,像膏药一样贴在脖子上,CH邮局为邮递员准备的适合巴黎的外套显然在西班牙有些水土不服。
共和国的海关在民兵的监督下平稳地运行着,通过海关后,德内尔便看到吉卜赛人打着响板又唱又跳。
“今天是什么日子?”让·德内尔背好背包,询问无精打采的海关官员。
海关官员像看傻子一样鄙夷地看着欢脱的吉卜赛人:“内战爆发两周年纪念。”
他随后又嘀咕了一句:“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纪念的。”
按照海关官员的指点,让·德内尔花了半个小时的工夫找到了共和国军事委员会的驻地,然后同那里的官员扯皮扯了足足两个小时。
两人的交流本就十分费劲,当官员知道德内尔是来送信的,而不是来参加共和军的时候,便对接待他完全失去了兴趣。
每当新的人员来到办事窗口的时候,官员就会极不耐烦地将德内尔赶到一边去,先处理别人“更紧急的事务”。
这一处理就拖到了午饭的时候,共和国的官员更是直接挂上“休息”的牌子,去食堂吃饭了。理都不理还在大厅等待着的德内尔。
“就这还革命呢,我就不是工人了吗?”即使一贯好脾气的德内尔都忍不住吐槽这些无节操的官僚,他意识到按照在法国找军人的方式:查阅国防部档案缩小范围,然后找到就业部门或者劳工部门精确定位的方法,在西班牙恐怕是行不通。
那该怎么办?
先填饱肚子再说,反正不管干什么,肚里没食都不行。
让·德内尔离开了喧闹的军事委员会,开始在大街上寻找红色街垒酒馆。刚刚从别的共和军士兵那里听到,这个酒馆是正规军士兵常去的地方,或许他能从酒馆中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战士们,祖国号召我们上战场!
发誓吧,为祖国不胜利就死亡!”
共和国的国歌《列戈颂》在“红色街垒”中响彻,衣着极不统一的共和军战士用枪托敲击着地面,一同挥舞右拳合唱。当德内尔进入酒馆的时候,合唱刚刚告一段落,兴奋的士兵们狂喊着:“NoPasar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