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瞬,他看到的不是华美宫苑而是狰狞恶兽。
前者认为自己是国主,蝼蚁没资格评断他行事善恶。
即便评断,也该以他为标准。
结果却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宴安:“……”
郑乔一撩衣摆,在石桌另一侧落座,倘若这一幕让朝臣们看到,估计捡眼球都要捡半天。
宴安又问:“这水是谁搅浑的?”
自己的话被驳回来,郑乔也未不悦。
郑乔碰了个软刺,有火无处泄。
但他更加清楚,郑乔没那么好骗。
他道:“孤作为国主,不需要任何人在身侧指手画脚教孤怎么做,只需听孤怎么安排……倘若师父还在世,也一样!
宴兴宁,同门师兄弟一场,孤不希望手上沾你的血。
但你真不识相——多一条人命,也不是不可以!
”
宴安明知师弟做了无数错事,仍希望郑乔能收手,重归正途。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都该死!
正因为看透这点,宴安才更加心痛。
以前那个谦和恭顺甚至有些胆小的郑乔,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自大又荒唐的模样?现在的他,肆意玩弄他人性命,以残酷血腥为乐趣。
除了国主,谁敢说自己一定是正确的?
宴安又委婉劝他修身养性,克制脾气。
看似温润好说话,实则固执且有主见。
一切唱反调的——
那名宫人也的确该死。
八角亭内的石桌以玉石雕刻而成。
唯有装聋作哑才能保全身家性命。
但外人都不觉得王姬有错。
“孤知道,师兄出山是为了引孤回正途,但——”郑乔难得平和,没了以往的变【态】和喜怒不定,少了令人胆寒畏惧的厉色,这张秾丽无双的脸越发美得惊艳,“孤不想。
”
宴安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
“有些事情还是要做了才知道。
”
他则是轻信于人。
少时犯错,师兄的戒尺阴影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