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霜一直等在那里。
她并非毫不在意祝隐洲的伤势。
甚至应该说,她并非毫不在意祝隐洲这个人。
林远晖心里闷得厉害,却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还能做些什么。
女医和太医们为殿下处理完伤口后,众人便看见殿下似是缓过来了些许。
祝隐洲定了定神,先同林止和林远晖说了些护送官员家眷回长安时需要格外注意的事情。
齐氏的细作身份已经不是秘密,这些官员的家眷也已经到了该返京的时候。
来洛阳秋祈的这些女眷是朝中官员的至亲,若出了什么差错,只会让朝中官员们心生不安,于变法一事无益。
林止会负责带兵护送官员的家眷们,而已经被调来洛阳军营的林远晖会与林止配合,将她们从洛阳行宫送出半程再返回。后半程会有从长安军营来的人接应。
两人都领了各自的任务。
见殿下的状态逐渐平稳下来,不再像白日里生捱药瘾时那般失控,他们便也该离开去处理军务了。
走出太子寝殿之前,林远晖不动声色地朝那扇窗瞥去了一眼。
他心思沉重,却到底没有耽搁。
祝隐洲服下女医备好的汤药,确认了明日开始戒除药瘾的时辰,便让女医和太医都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断云和祝隐洲。
看着殿内的一地狼藉,祝隐洲的眼神晦暗了几分。
他今日还是失控了。
祝隐洲平静地吩咐断云“将殿内收拾好。”
断云目不斜视,垂首问道“还和王府明溪院的卧房一样吗”
他明白殿下的意思,多问这么一句,其实是想说给那个还未现身的人听。
祝隐洲冷淡地“嗯”了一声。
那是他和沈晗霜的家的模样。
他之前将沈晗霜在行宫中所住的木芙苑的卧房布置成了沈晗霜所习惯的样子,而同样的东西,他这里也都有一份。
为了不伤及沈晗霜,戒除药瘾时,祝隐洲不愿让她待在殿内。
算是他懦弱无能也好,想要寻求一些支撑与慰藉也罢,祝隐洲想待在这个像是他们的家的地方。
就好像,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家。
只要他熬过那些失控的时刻,清醒过来,便可以回到家中。
祝隐洲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玉佩与香囊,像是已经不再能感觉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疼痛。
断云躬身从殿内退出去。
跨出门后,断云甫一转身,便见方才还在窗外的太子妃已经等在外面。
“我能进去了吗”
他听见太子妃声音平静地问。
断云心神微顿,立时拱手道“殿下很想见您。”